文:權衡財經研究員 李力

編:許輝

2016年以來國家陸續(xù)推出兩票制、陽光采購與集中采購、帶量采購等改革措施。臨床檢測的價格一路下探,體外診斷產品銷售價格跟隨政策變動,隨著市場參與者的增加,競爭更加激烈,診斷試劑產品價格也不斷出現下調。

上海仁度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簡稱:仁度生物)成立于2007年6月13日,股改于2020年10月21日,擬發(fā)行不超過1,000萬股,不低于發(fā)行后總股本的25%,擬沖科上市;保薦機構(主承銷商為中國國際金融證券即中金公司,經股權逐層穿透后,保薦人中金公司存在通過溫州華蓋間接持有公司股份的情況,中金公司間接持有公司不足1股。仁度生物募集資金7．0億元投資于精準診斷試劑和智能設備產業(yè)化研發(fā)項目(4．55億元)和營銷網絡建設項目(2．455億元),募資為2019年末總資產的近4倍,2020年末總資產的兩倍多。

仁度生物外資占近六成,美籍自然人控股三成,啟明創(chuàng)投占股二成;疫情使產品構成生變,業(yè)績存不可持續(xù)風險;研發(fā)費用占比一路下滑;銷售費用占比遠高于同行;產能利用率與產銷率未過100%;子孫公司報告期未多虧損;前五大客戶變動大,且多為數人公司。

外資占近六成,美籍自然人控股三成,啟明創(chuàng)投占股二成

2007年4月28日,上海仁達和居金良設立上海仁度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注冊資本人民幣370萬元中居金良以“免疫細胞(CD4/CD8)計數技術”作價出資人民幣170萬元,上海仁達以貨幣出資人民幣200萬元,明面上居金良持股為45．95%。

不過因為居金良、XIFU LIU(劉喜富)均為外籍自然人,對境內主體支付資金受到外匯管理限制,居金良、XIFU LIU(劉喜富)未向上海仁達支付其代為出資款項。雙方以口頭約定,上海仁達代居金良持有仁度有限9．65%股權, 由上海仁達代XIFU LIU(劉喜富)持有仁度有限14%股權。上海仁達系張保寧、劉偉合計持股100%的企 業(yè),張保寧與XIFU LIU(劉喜富)系親屬關系,XIFU LIU(劉喜富)與居金良系同學關系,張保寧與劉偉系朋友關系。雙方于2012年1月金新創(chuàng)投以增資入股的方式投資仁度有限時,同步解除了股權代持關系。

報告期仁度生物經過了兩次股權轉讓與兩次增資,轉讓方較明顯的是成都華蓋,也即中金公司所涉基金。仁度生物的股權結構較為分散,截至招股說明書簽署日,公司控股股東居金良 合計控制公司32．47%的股份表決權。若本次發(fā)行完成時,居金良合計控制公司的股份表決權比例將降至24．36%。

居金良先后畢業(yè)于南京大學、中科院遺傳所、美國德克薩斯大學,博士學位;系上海市優(yōu)秀技術帶頭人、中國微生物學會微生物基因分型學組副主任委員。截至招股說明書簽署日,仁度生物有6名外資股東,粗算一下,外資占比超57%之多。

啟明創(chuàng)投創(chuàng)始人鄺子平,股東Ming Li的最終普通合伙人Qiming Corporate GP III, Ltd． 25%股權并擔任董事局成員,也為蘇州啟明最終普通合伙人上海啟昌投資咨詢有限公司的執(zhí)行董事及法定代表人。MING LI持有公司的20．5887%股權,蘇州啟明持有公司3．8733%股權。

常州金新創(chuàng)業(yè)投資有限公司持有仁度生物284．3812萬股股份,占公司股份總數的9．4794%。2018年11月14日,常州市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因公示企業(yè)信息隱瞞真實情況、弄虛作假的原因,將金新創(chuàng)投列入經營異常名錄,2018年12月29日移出。

疫情使產品構成生變,業(yè)績存不可持續(xù)風險

報告期內,仁度生物營業(yè)收入各期營業(yè)收入分別為6,934．34萬元、9,916．81萬元、2．50億元和1．40億元,實現凈利潤分別為-3,205．12萬元、373．92萬元、6,137．65萬元和3,303．59萬元。仁度生物業(yè)績發(fā)生大變動的2020年,新冠檢測試劑盒收入為6,850．74萬元,占比27．41%。2021年1-6月,這塊新冠檢測試劑收入為4,951．34萬元,占當期營業(yè)收入的比例為35．33%。隨著新冠疫苗的問世及政府部門對疫情的有效控制,新冠檢測試劑收入存在降低的風險。公開信息可知,新冠檢測試劑多輪集采的最低的集采中標價格一路下降,由25元/人份逐步下探至不足6元/人份,仁度生物新冠檢測試劑產品平均價格從2020年上半年的40．06元/人份降低至2021年上半年的26．08元/人份,也呈現下降的趨勢。

而仁度生物之前的營收主要由生殖道試劑撐起,由于公司的生殖道、腸道系列產品主要供給醫(yī)院生殖科、兒科等科室使用,而在此次疫情期間,為降低院內交叉感染風險,上述科室部分或全部關閉,導致公司相關產品銷量在短期內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仁度生物2020年以來的業(yè)績增長主要受疫情影響較大,而新冠檢測需求具有一定偶發(fā)性及不可持續(xù)性,若未來公司其他檢測產品的細分市場拓展不利、市場教育效果不及預期,導致其他產品收入增長不能彌補新冠檢測收入的下降,公司業(yè)績存在不可持續(xù)的風險。

2018年末、2019年末、2020年末和2021年6月末,仁度生物應收賬款分別為1,393．46萬元、2,073．66萬元、3,915．47萬元和4,247．20萬元,占流動資產的比例分別為12．01%、19．07%、16．99%和17．23%。

研發(fā)費用占比一路下滑

報告期內,仁度生物2019年后才贏利,董監(jiān)高及核心技術人員薪酬總額占各期公司利潤總額一直在500萬元之上。其中居金良董事長、首席科學家2020年度薪酬為215．16萬元,楊孝華董事、總經理為119．71萬元, 2人為核心技術人員同時擔任公司高管,費用計入管理費用,占比為0．73%。報告期各期末,仁度生物及其子公司員工合計人數分別為153人、204人及275人。其中研發(fā)及技術人員分別為64人、84人和124人,占比分別為41．83%、41．18%和45．09%。具體看下,技術人員87人,承擔公司產品的售后、客戶培訓和設備調試,費用計入銷售費用,占比為31．64%;剔除技術人員與高管之外,公司研發(fā)人員為35人,占比為12．73%。

報告期各期,仁度生物研發(fā)費用分別為1,047．79萬元、1,379．84萬元、2,369．83萬元和1,073．82萬元,占當期營業(yè)收入的比例分別為15．11%、13．91%、9．48%和7．66%,主要由職工薪酬、材料費、技術服務費等構成。

銷售費用占比遠高于同行

報告期內,仁度生物銷售費用分別為4,093．61萬元、5,977．33萬元、8,092．32萬元和4,714．76萬元,占當期營業(yè)收入的比重分別為59．03%、60．27%、32．38%和33．64%,主要由銷售人員職工薪酬、市場推廣費(包括:商務服務費、宣傳推廣費、會議費和入院試驗費)、差旅費等構成。 報告期內,公司銷售費用中職工薪酬分別為1,240．29萬元、1,955．38萬元、3,516．81萬元和 1,925．08萬元,主要為銷售人員工資、獎金和社保公積金等,占銷售費用的比重分別為30．30%、32．71%、43．46%和40．83%。

報告期內,公司銷售費用中市場推廣費分別為1,692．30萬元、2,556．95萬元、 3,204．56萬元和1,954．41萬元,主要包含:商務服務費、宣傳推廣費、會議費和入院試驗費,占銷售費用的比重分別為41．34%、42．78%、39．60%和41．45%。

報告期內,仁度生物管理費用分別為4,087．07萬元、1,520．86萬元、2,085．87萬元和1,257．25萬元,占當期營業(yè)收入的比重分別為58．94%、15．34%、8．35%和8．97%,主要由管理人員職工薪酬、股權激勵、咨詢服務費和辦公費等構成。

報告期內,仁度生物管理費用中股權激勵分別為3,019．30萬元、226．27萬元、 317．64萬元和194．43萬元,占管理費用的比重分別為73．87%、14．88%、15．23%和15．46%。2018年,實際控制人居金良控制的瑞達國際以等值于人民幣17．2282萬元的美元認購仁度有限新增注冊資本17．2282萬元,入股價格低于公允價值,以授予日最近的外部融資估值作為股份支付的公允價值,一次性確認股份支付金額2,982．77萬元計入2018年度。

仁度生物在股改時存在累計未彌補虧損,主要原因系公司前期產生的收入不足以覆蓋同期支出所致。

IPO前夕,在未盈利的情況下,避開分紅的方式,選擇了大額度的股權激勵,仁度生物當年度增加了近三千萬的管理費用,實控人股權得以增厚,不失為無中生有的絕技。在藥企IPO進程中,銷售費用是備受關注和問詢的,仁度生物的研發(fā)費用在2千萬元上下波動,同時2020年銷售費用已經近億元,為研發(fā)費用的四倍有加,輕研發(fā)重銷售,或是藥企業(yè)務難長期穩(wěn)定的重要因素。

產能利用率與產銷率未過100%

報告期內,仁度生物主要通過向客戶提供自主研發(fā)和生產的精準醫(yī)療分子診斷試劑和配套儀器以實現收入和利潤,其中產品主要為生殖道系列、呼吸道系列、腸道病毒系列相關分子診斷試劑盒和配套的全自動核酸檢測分析系統(tǒng)等儀器設備,客戶主要為醫(yī)院、第三方檢驗實驗室和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等機構。以經銷為主,直銷為輔,公司的所有試劑產品均在RNA實時熒光恒溫擴增技術(SAT)平臺上研發(fā)。

仁度生物的主要產品需取得第三類醫(yī)療器械產品注冊證, 第三類醫(yī)療器械產品的注冊上市一般需要3-5年的時間才能獲得監(jiān)管部門頒發(fā)的產品注冊證書,且資金和人員投入較大。 截至招股說明書簽署日,仁度生物在研項目中共有5個醫(yī)療器械產品正在新產品注冊流程中。

子孫公司報告期未多虧損

仁度生物擁有4家全資子公司,2家全資孫公司,無其他控股子公司、參股公司或分公司。其中仁度醫(yī)療科技于2018年11月7日設立,截至2020年12月31日凈資產和凈利潤均為-0．05萬元;仁度醫(yī)療器械于2017年10月18日設立,為仁度生物的全資子公司,截至2020年12月31日凈利潤為-32．30萬元;泰州智量于2016年12月20日設立,為仁度生物的全資子公司截至2020年12月31日凈利潤為-20．24萬元;美國仁度于2012年11月19日設立從事酶的研發(fā)生產,主要為仁度生物供應產品原料,截至2020年12月31日凈利潤為18．72萬元;卡麥爾生物于2020年1月1日設立,為仁度生物的全資孫公司,截至2020年12月31日凈利潤為-2．98萬元;華煜陽光于2014年7月17日設立,為仁度生物的全資孫公司,截至2020年12月31日凈利潤為-2．99萬元。

其中2020年12月仁度醫(yī)療器械收購了華煜陽光100%的股權,2020年8月,公司收購了陳玲、楊勇持有的泰州智量100%的股權,2020年3月18日,美國仁度以0．00元對價向陳玲購買了其持有的卡麥爾生物100%的股權。

公司試劑產品的主要原材料包括凍存管、引物探針、化學試劑、dNTP和NTP、 試劑包裝、磁珠、自產酶的原材料,公司儀器產品的主要原材料包括移液平臺、條碼掃描模塊、振蕩模塊(含連接線)、熒光讀頭和樣本架等,其中自產酶的原材料、引物探針、移液平臺、條碼掃描模塊、振蕩模塊(含連接線)、熒光讀頭系公司產品的關鍵原材料,且該等原材料均需外購或通過供應商定制生產取得,公司無法自行生產。公司試劑生產所需自產酶的原材料和部分引物探針及化學試劑主要從美國采購。

報告期內,公司主營業(yè)務毛利率分別為 88．06%、88．78%、75．92%和77．74%,2018年至2020 年公司主營業(yè)務毛利率降低了12．15%,主要原因為公司毛利率略低的儀器產品銷售占主營業(yè)務收入的比例從0．59%增加到34．43%。

前五大客戶變動大,且多為數人公司

2018年-2020年及2021年1-6月,仁度生物試劑產品直銷模式收入占比分別為34．55%、41．72%、31．28%和25．40%,經銷模式收入占比分別為65．45%、58．28%、68．72%和74．60%,經銷模式收入占比呈現先降后升趨勢。

報告期各期,儀器產品直銷模式收入占比分別為35．93%、11．59%、16．19%和0．02%,經銷模式收入占比分別為64．07%、88．41%、83．81%和99．98%,經銷模式收入占比呈現上升趨勢。前五大客戶變動來看,仁度生物客戶變動頻繁,這跟其客戶質量有很大關系,仁度生物的客戶多為數人公司。

仁度生物2018年度和2019年第四大客戶深圳市啟明創(chuàng)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為一人股份公司,注冊資本為1,000萬,成立于2017年3月6日,2020年實繳175．86萬元,2017年-2020年參保人數分別為4人、0人、0人和0人;2019年3月20日做了更改,從業(yè)人數從0人改為7人。服務的終端客戶為東莞市東南部中心醫(yī)院和深圳市南山區(qū)婦幼保健院。

仁度生物2018年度第一大客戶杭州賽銳醫(yī)療器械有限公司,當年貢獻了797．46萬元的業(yè)績,不過之后卻消失在前五大客戶行列。賽銳醫(yī)療成立于2017年11月21日,為一人港企SAIKE(CHINA)LIMITED全資公司,公開資料顯示,2017年其參保人數為0人,2018年-2019年參保人數為8人和6人。

仁度生物2019年度第五大客戶沈陽四朗普康檢驗設備有限公司,注冊資本僅100萬元,2018年-2020年參保人數僅為8人、7人和6人。

仁度生物2020年度第三大客戶四川利鑫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20年5月6日,成立當年即向仁度生物采購了826．24萬元,2021年1-6月貢獻了288．87萬元業(yè)績。公開資料可知,其參保人數僅8人。

2020 年度第三大客戶及2021 年1-6月第二大客戶山東泉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據淄博稅稽一罰〔2021〕41號行政處罰文件顯示,2021-08-18曾因取得的發(fā)票已被證實為虛開發(fā)票的情況被淄博市國稅局罰款0．20萬元。

公開資料可知,其2018年-2020年參保人數分別為0人、1人和9人,2021年10月,泉河生物曾淪為被執(zhí)行人。

報告期內,不同于同行業(yè)可比上市公司大多采用DNA分子診斷的發(fā)展路徑,仁度生物專注于RNA分子診斷技術和產品,相較于20世紀80-90年代出現的DNA分子診斷,RNA分診斷技術出現的時間更晚,目前市場認知度較低,中國感染分子診斷領域RNA占比僅6%,滲透率相較于美國發(fā)達市場的25%更低。仁度生物能否從不同的研發(fā)路徑出發(fā),在小的市場份額中走出獨特的風景,眼見著其毛利率下滑,產品營收結構因疫情改變,因疫情才得以扭虧為盈,其可持續(xù)性增長令人懷疑。